中国针刀医学创始人朱汉章教授于今天凌晨因心脏病突发去世!(2006.10.14) 享年57岁。 30年的呕心沥血,造就了针刀的辉煌。 无私的奉献,洒尽了所有的汗水。 超负荷的工作和压力,透支了健康。 30年的风风雨雨,志坚不可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57岁,您还很年轻。老天不公平啊! 我们很伤心,我们很痛心。 老天给了您普救众生的才华,却没有给您长寿。 老天降大任于您,给您艰辛和坎坷,还有创造的能力,却没有给您享受的福气,而把幸福留给后人! 朱汉章,北京中医药大学针刀医学研究教育中心主任,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客座教授。中华中医药学会针刀医学分会主任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常务理事。中国针刀医学网首席顾问。 他发明的小针刀及其疗法1984年通过国家鉴定,并于1991-1992年以中、英文两种正式语言出版了《小针刀疗法》,并先后翻译成17种文字,被有关教科书、论文引述9000余次。 1986年荣获"华佗金像奖"。1988年荣获第三十七届尤里卡世界科技博览会金牌奖,本人获"军官勋章" 。 从1986年开始在全国推广小针刀疗法,至1999年共培训了三万余名医师,活跃在40多个国家和地区。 主要著述有:《小针刀疗法》(中国中医药出版社);《膝关节外科学》(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传统手法180种》(华侨医药科技出版社);《针刀医学系列教学片》(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影像出版社);《针刀医学临床问题解析》(人民卫生出版社);《针刀医学原理》(人民卫生出版社)等。 目前还担任着骨伤科学会常务理事、韩国东国大学高级学术顾问、美国创伤应激专家委员会院士委员会成员(Member of The American Academy of Experts in Traumatic Stress, Board Certified in Pain Management, Board Certified Expert in Traumatic Stress Diplomate)等学术职务。 朱汉章星(2001年) 2001年元月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行星命名局以朱汉章命名小犬座新发现的一颗小行星,朱氏成为首位被该组织以星座命名的中国医务工作者。 尤里卡世界发明博览会金牌奖、军官勋章(1988年) 小针刀疗法获第37届尤里卡世界科技博览会金牌 朱汉章获1986年华佗金像奖,这是我国国内医学界最高荣誉 朱汉章自述 针刀医学,我的生命所系 一个人一生只能干成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他紧密相连,就连笑话也和这件事密切相关。爱因斯坦总是和相对论捆绑销售。据说爱因斯坦成名以后到处有人请,请去讲他的相对论。有一回他的司机对他讲,我听你讲得多了,每次都是一样,我都能倒背如流了,要不这回我替你去讲。反正这个城市我们第一次来,谁也不会知道我不是爱因斯坦。你坐在车里当司机,我这个司机当一回爱因斯坦。这位司机代爱因斯坦就去讲了一回,效果好极了,反响极其强烈。还有人追出来请教艰深的物理学问题。这位"大师"回答说,你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连我的司机都能回答,你去问他好了。这样就把问题交回了真正的物理学大师。爱迪生总是和发明连在一起,达尔文总是和进化论连在一起,哥白尼总是和日心说连在一起,李时珍总是和《本草纲目》连在一起,弗洛伊德总是和精神分析连在一起,金庸总是和武侠小说连在一起。还有,以前的农村,木匠出门给人做工的时候,晚上走夜路回 家手上拿一把小砍斧,说是可以避邪,实际上也确实能够壮胆,不怕野兽,也不怕鬼。那么裁缝拿一把大剪刀,泥瓦匠拿一把泥刀,说是泥刀,其实是铁做的,可以用来砍砖头的。现在人们一说起朱汉章,总是和小针刀连在一起。那么我也总是随时携带一把小针刀,闯荡江湖,纵横四海。凭这一把小针刀,我挣得了一大堆头衔:针刀医学创始人,医学教授,主任医师;中国中医研究院长城医院的院长,中国中医研究院针刀医学培训学校校长,我还是中国中医药学会针刀医学会的理事长,中国传统手法研究会的副理事长。在一大堆头衔中,我最中意的,还是针刀医学创始人,这是我的生命所系。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针刀医学的一些基本情况。针刀医学培养学校已经培养学员近两万人,其中有外籍学员五百人。澳大利亚国会已经通过提案,把针刀作为该国的一项常规医疗手段。在国内的学员有的成了"岭南神医",有的被称为"齐鲁神刀",有的创办了针刀医学肛肠病研究所,有的军队学员因此而被授予少将军衔。我本人也因此而获得了一些荣誉。我从一个农村医生转成城镇户口,先后当过县中医院院长,南京金陵中医骨伤科医院院长,……。在布鲁塞尔举行的第37届尤里卡世界科技发明博览会上,小针刀疗法获尤里卡金奖,我作为发明人获得军官勋章。新华社作了报道,《人民日报》为此专门举行了新闻发布会。1991年到1993年间,我应邀到东南亚各国讲学和医疗,在当地刮起了一股所谓的"朱氏针刀旋风"。各种媒体报道也比较多。比如《人民文学》、《中华英才》,《人民日报》、《健康报》以及其他各大报纸,等等。针刀医学能够治疗的疾病现已涉及如下各科:多种软组织损伤性疾病所致的顽固性疼痛;各种骨质增生所致疾病;颈腰椎间盘突出等;股骨头无菌性坏死;严重的肢体畸形;常见内科杂症如支气管哮喘、胆肾结石、急性心绞痛、糖尿病等。我举一个外科的例子说明针刀的作用。肘部关节,肽骨的鹰嘴断了,构成关节的那一块骨头掉下来了。现在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好办法使它接上去,功能如常。外科手术动起来痛苦较大,效果不佳。但用针刀就不一样。我在X线投影下,用小针刀刺进皮肤,用小锤子叮叮两下,小针刀把这块小骨头钉上了。我再往上一推把它和另一个断面接好,这个在X线投影上完全可以直视;待解剖对位后再叮叮两下,把它们钉在一起,保持不动。两周拔掉,一切如初。这就是小针刀把西医的大外科手术变成了闭合性手术。 我现在拿出一把来,大家看看,它是不是比较的神奇。这个针刀实际上就是在传统针刺用的毫针的基础上做了一点变通。一个是把它钢化了,变硬了,一个是把它的尖端由尖变扁,弄出了0.8个毫米的刀口。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变通,后来就引申引申,做成了一篇大文章。 针刀首先是一个灵感,接着是一个技术。后来被我发展成一套理论,一个理论体系,再后来又附会上一些别的东西。我在《针刀医学原理》中作了比较充分的阐述。我已经50岁了,你们还小吧,二十几,三十郎当岁。你们在这念博士,是比较有出息的了。我跟你们讲,我也年轻过。用今天的话说,年轻人都有一个自我实现的问题。我当时也有这个问题。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有野心的。倒不是说我现在成名了,有一种自恋癖,要把我小时候怎么样怎么样拿出来,自己回味无穷不说,还要与大家共享。我要说的是,造化捉弄人啊。有人跟我说, 你就是一个传奇,你就是一个故事,你也是一个笑话。你只是一个 载体,但你这个载体放在社会这个机体当中,诱导表达出了一些产物。表达的这些产物当中,有许多东西不是你自己的,它们属于外源基因,是社会的政治文化基因。事实就是这样。我的经历当中,有趣故事太多了,挺有趣的。我也是一个笑话.一个历史的掌话_我是无聊才学医。本来,如果环境许可的话,我会走上政治的道路。由于当时的那种环境,逼我走上了学医的道路,不曾想,这倒把我蕴藏的智力发挥出来。 我在17岁以前没想到要做什么医生。那时候我一心一意要做一个政治家,或者做一个政治理论家。我们小时候大概都属于这三种情况的一种,要么是天才,要么很普通,要么很迟钝。我可能是属于比较好的那一种类型。我在小学读书,老师就叫我帮他上课,他不上,要我来上课。这些老师,我的小学老师还没死呢。他们那时候就认定,朱汉章将来不得了。后来从初小考到中心小学高小,更是这样的,每天的辅导课都是我上。我小时候为人就比较好,比较善良,叫他们挑剔还挑剔不到我什么错误,另外嘛,我从小模样不错,比现在要好点儿,从小那模样儿挺可爱,所以那时候大家都比较喜欢我。从小,从小学到高中, 没有哪一个老师不欢喜我。你看我在学校受宠到什么程度,那时候,在最穷最穷的荒年,1961年农村饿死了多少人! 学校里所谓叫保护青少年,中学生的待遇是一天三两玉米面,六两山芋干粉,地瓜粉。实际上三个人的饭不够我一个人吃。就穷到这种样子, 我的老师都能把他的饭每天省一些下来给我吃。就这样,真是恩深如海呀,我后来等我有条件以后多次到我老师那儿去。哎呀,他们激动得不得了,朱汉章还能想到我!我说,这是必然的,不在于他们教我多少知识,主要是因为他们对我的那种爱护。那时候我没有他们,身体长得也不会这么好,那时候天天没有饭吃啊。我们那些老师都是大学毕业的,作为国家正式干部分来的,还有少量的供应粮。农村根本就没有吃的,我告诉你们那生活简直是,树皮、草都吃光了!是这种状态,我呢,始终还没受到大的委屈。包括有些有钱的同学,也有家里当大官的同学,对现都挺好的。他们帮我度过了那个危难时期,把我没有饿伤,更没于饿死。我那时候坚持不懈地看书。有一次放暑假,我们中学老师回家,把他的饭票给我了。你就别回家了,家里也没有饭吃。哎呀,我可得到了好机会。我就住在他那间宿舍,一个暑假看了几部大书。 那个时候,我可以说是嗜书如命。读的书比较多、比较杂。因为那时候我有时间。1966年我还在读高中,全国人民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呢,因为我父亲是"漏划富农",所以我就成了"狗崽子",那红极一时的"红卫兵"袖标,可把 我羡慕坏了,但是,遥不可及呀,革命不需要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还能有出头之日啊,要是知道的话,该是能免去多少痛苦!我被革命抛弃了,我只有钻进书堆里去。当时很是读了一些哲学方面的书。因为外头在搞革命嘛。读的书记得有什么《哥达纲领批判》、《西方哲学史》、《马克思主义原理》,孔、孟、老、庄的东西也读了可少,对西方的先哲如柏拉图、亚里斯多德、培根、康德、弗洛伊德、萨特等人的东西也比较熟悉。有了这些基础,再看看把我抛在一边的如火如茶的革命群众,自己很有一些世人皆醉惟我独醒的遗世 独立的感觉,于是又禁不住要站出来纠正时弊。针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写了一本《论社会主义经济大革命》。书中明确指出:社会主义社会首先应该大力发展生产力,繁荣经济,提高科技水平,然后调整生产关系,进行社会大变革。现在看来,我那时还真有点儿政治天赋呢,可惜实际情况要比这复杂得多。当时,我虽然年龄不大,但很以自己的学问自豪。但是像我这样一个政治地位的家庭,我周围的革命群众可不买我的账。毛主席说是政治大革命,你说经济大革命,你反动,跟毛主席唱对台戏,我说没有没有,我说,这都是马克思列宁的议论,我没有敢跟毛主席唱对台戏。他们根本就不懂,就抓住一个题目。但我后来还是老实了,改行了,改行也是有原因的。当时我把这部书稿拿到南京大学政治经济教研室给方乃武教授看,请他推荐出版。南京大学政治经济系在华东地区是有名的。方乃武教授看了书稿,他震惊得不得了,哇!这么一个高中生啊,写出这么样一种深刻的东西。但是我不能推荐你,我要是一推荐哪,我俩都完了。但是将来学校要复课时,我可以向校长要求免试收你读我的研究生。当时让我赶紧收起来。但后来南京大学还是有人给我印了一百多份,刻了一百多份。就那本书,印出来了,1966年印出来了。我1965年开始写的,是我在大学里结识的几个朋友印的。这个人现在是《群众》杂志的总编。当时他二十几岁,我十六七岁。他当时对我特别好,留我在南京大学过了一个月,吃住全是他供应的。他用钢板刻的印的,还是挺像样的,上面还印着毛主席头像呢。 这个事件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想通过政治途径成就一番事业已经不可能了。这个打击使我深深认识到,这条路已经不可能。我想啊,通过什么东西能实现我的理想呢?只有走行医这条路。为什么走这条路?有两件事对我触动特别大。一个很有名的民间医生,他是跟国民党跑的,不相信共产党,他是做了国民党的高级医官,一般地方的共产党的地下党有名的文化人都认识他,他多次报告给国民党,这个地方的地下党都被逮出去枪毙了,逮捕了很多的共产党。所以解放以后他就被抓回来了,抓回来按照他的罪绝对是死罪。逮回来以后他坐在牢里头。他是个名医,名气很大。他坐在牢里头,淮阴一位公安局局长家里人有病要找他。一找他看病哪,那时候杀人程序在县里批。杀人也不用通过中央批,县长一批就杀人。这个,公安的人来看病,他8剂药把人吃好了;领导说,这个人啊,虽然有罪,但他有用,就不杀他,可以免于死罪,这样一弄啊,县委呀、公安局呀、书记呀、游击队队长呀司令员呀都找他看病,结果呢就在牢里专门弄一间诊室,越看越多,最后不但死罪免了,出来了,叫监外执行。监外执行实际比老百姓吃香多了,比一般的共产党干部都吃香,那是解放初期,包括地委书记以上的坐吉普车的那就是不得了啊,吉普车来回接送。后来五几年 成立县人民医院,头一批,到人民医院做人民医院的正式医生,国家正式医生,但带了一个帽子,四类分子,再过几年,调级,忒地一下子又成了国家于部,人民医院第一批的于部,第一批的专家。所以,他呀,一辈子,挺好!后来,由于他给司令员看病,乖乖,他的孙子都去当兵去了。当兵,那时候,一般人当不上兵,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忒大。他这是靠什么上去的?靠的是他的医术。通过这个渠道,我家的这个漏划富农的问题对我的不利因素都会能够克服掉。 我能够走上医学道路,还有另一个原因。人家告诉我你要看医书啊,我呢死看书,看书还挺快的,把古今中外的医书看了很多, 比如张仲景的《伤寒论》,就说得很清楚,人不能医啊,是最不明智的。上不能医君亲之疾,下不能保妇孺之厄,中不能保自身,得了绝症就没办法治疗啊,所以只有死。上不医皇上、父母,下不能保妻子儿女,中不能保自己,他说,还亟亟于名利何为呀?这一点,使我直接对医学产生了兴趣。再有呢,就是清朝有许多医学名家,清代一个大医家说过,不为良相,必为良医。我觉得,理想是这样一种东西,它表达的是年轻人固有的一种愿望,一种强烈的参与社会生活的欲望。人是一种群居性的动物,每一个个体都想参与集体的活动,干预群体的活动。所以年轻人 最容易表现出远大的政治抱负,都幻想着做一个政治家。因为政治家是对社会生活干预最深的行业,最有力、最直接、最直观地干预整个群体的行为。但是现实不许可这么多的人参与到这个行业当中来,所以多少天才的政治家从小就改行了,干了别的;也有许多人自我安慰说,不为良相,必为良医。医学也是直接与人打交道,对社会生活的介人程度也还是比较深的。 当然人也还有其他的许多属性,还有许多的办法可以与你的远大理想进行妥协和折衷。获得荣誉、成就感、永恒感还有许多道路可走。 那么后来在从医的几十年当中,我对历史当中的医学人物也一直比较关心。我看的历史书籍比较多,我尤其喜欢看我国古代 医学家的故事,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不自觉地把自己和他们比较,也发觉历史惊人地相似,我们不可能走出历史。这些人一方面是我们的同行啊,他们其实就是过去的我们,我们也就是今天的他们。我们也是时间上的邻居。看了以后,觉得非常亲切。历史看得多了,对现实生活影响是满大的,它使你比较从容,比较豁达。在有名的医学家当中,有些活得很好,也有些活得不好,大多数活得不好。有很多当初也想走仕途,后来走不通,改行搞医学。 但是真正有才能的人,真正有本事的人,他总会在某个方面比别人突出,东方不亮西方亮,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他。在医学家当中,我比较喜欢的,活得比较自在的,是药王孙思追,传说当中他活到141岁。这个人真是悟透天机呀。他为什么活那么大呢?第一个,他生活比较豁达,他不参与政治。他经历了隋炀帝荒淫无道,隋炀帝是第一大昏君。最后,隋末农民起义、动乱,唐太宗为取得天下而进行了一场遍及全国的战争,最后唐太宗死了以后,武则天夺了皇位,又是乌烟瘴气,这整个年代他都在活着,而且活得挺好,哪个皇帝来,好的他也不管,坏的他也不管,他只管行医救人。你可以到西安耀县药王庙里去看一看,耀县那地方是很穷的地方。过去那地方,一般的医生,有一招技术,死活不传人,只传儿还不传女,代代传下去,一家人靠这几味药生活就保持得挺好的。而这孙思遇就大公无私到什么程度?他把他手里所有的药方用石碑刻出来树在路旁,你是什么病,哪几味能吃好。哪个走道的都能看到,惟恐人不知道。所以他心地非常坦然,什么病也没有。另外,他每天练长生,他不像过去葛洪《肘后方》那样炼丹,炼丹有毒,他不,按现在说是健身,按他的说法呢,是吸天地阴阳之气。其实我现在认为,他是调节人体电生理功能。人体电生理线路出了毛病就能调整好。传说他120岁还娶一老婆。我们一定要向他学习,后来天下人就不叫孙思邈,就叫他孙半仙了。他尽做善事,穷人看病他收钱很少,但有钱人看病他要狠狠地收。所以他一生心里头都很平静,不受什么干扰。但是他的生活环境很好。耀县有两座大山,他在山腰上建了房子,他的故居有三处,有他熬药的地方,有他睡觉的地方,有他治病的地方,有他练功的地方。在他练功的地方,他弄了一块大石头,大概有条椅那么长,睡下去刚好,他就穿一短裤,四爪朝天,深呼吸,所谓吸天地阴阳之气,每天都在那搞一两个时辰的样子。有一次月为耀县离西安就50多里地,过去骑马也挺快的,个把多小时,唐太宗去看他,他一听说皇上来了,他一紧张,一翻身,把那个石头弄翻了,把那个石头跌掉一个角,这也许是后人附会的说法,但是实物还在那里。还有一个怪事情,他那儿的山很大,都有那么四五里路方圆,所有的松树都向他练功石的地方低头。真是怪事。我1996年去的。就说他这种功德呀,能感动天地,这当然主要是一种象征意义,但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闹不清楚。 应该说,我的运气还是很好的。我这一步走对了,先行了一 步。因为恰好此时乡下正在贯彻毛主席的"6.26"指示,大兴赤脚医生热潮,我当上了赤脚医生。我第一次在大队行医,一开始是给老百姓看病。看了一年,挣了一年工分,名气就大了。因为什么呢?有两句话,一个是天道酬勤,一个是知识就是力量。农村还有一句古话:秀才学医如捉鸡,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我是用知识看病,而不是用语录看病,效果当然不一样。另外一点,好像还有点天赋而且特别肯钻研,脑子里没有框框,属于野路子。野路子和你们这种一板一眼、正经八百学出来的不太一样。这个问题我想专门提一提。为什么针刀医学一开始想取得医学界的认可和支持是那样的难呢?这个问题就是这样的,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让人相信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开始很难让这些老专家接受,他们有他们的医道。年轻一代没有成见,比较好接受。我们对世人的接受能力,期望值有时候不能太高,有时候低得让人惊奇,但也有时候高得出人意料。有一些是传统信条的维护 者,他不会接受你的异端邪说。 传统的信条就像一个微核,他的整个精神世界就是围绕这个微核建立起来的,就像过饱和的水蒸气围绕一颗尘埃结成雨滴。爱因斯坦当初是专利局的一个小职员,他提出的相对论打破了传统的牛顿时空观,当时的科学家有许多坚决不接受他的新观点,传统的时空观是他整个精神世界的支点,这个前提一旦坍塌,尤其是让这么一个野路子上来的犹太小职员提出来,可信度大大降低,可接受性更堪怀疑。当时发生了非常大的争议,有一些科学家拒不接受这一套新学说。因为精神世界的坍塌比肉体的痛楚更加可怕。所以有一些科学家自己跑到树林里去偷偷自杀,我宁死也不能接受你的那个理论,我无论如何要维护我的精神世界的完整性,我要保护我的精神家园,不能让你的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学说把它击碎。我倒觉得这些个科学家都是真诚的人。科学家虽然都是理性比较发达的人,但每一个人的理性也很有限,必竟人作为猴子从地上站起来的时间也还不是很长,我们对每一个人的理性都不宜有过高的期望。理性的消化能力是很弱的,大人们大脑的消化能力,就像幼稚婴儿肠胃的消化能力一样,它们还就是要吃别人嚼过的 馍。爱因斯坦的理论我们当中有几个人懂了?我们当中又有几个人怀疑它?事实证明,对我们不懂的东西,我们也可以深信不疑;同样,我们也可以对摆在面前的事实、无可辩驳的真理挑三拣四。置之不理。我们得承认我们自己的大脑就有这样的神奇。我们应该可以接受这样的评价:在大脑当中,用唾沫可以将火与冰连接起来,焊接得如同钢筋一样牢。如果用它来做鱼竿的话,不光是能钓鱼,没准连王八也能钓。伟大而光辉的理性,与人的非理性比起来,就如同冰山之一角,有时候它就有这么荒谬。有的时候,还不光是人的理性不够用的问题,里头还牵涉到一种歧视,一种利益。比方说,如果我朱某某是著名教授,是学成归国的博士、硕士,是经过系统教育培养出来的学者,我提出来的假说也要容易接受得多。因为现在的社会已经形成一种共识,一种价值标准,学历越高,水平越高;受的教育越好,尤其是西方的教育,本领也就越大。学历与说话的可信度成正比,受教育的多少与创造能力的大小成正比。这种观点一般说来我倒觉得没有太大问题,但有一般就有例外。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到过同仁堂药房,前门大栅栏的那个。那里头出售各种人参,有长白山产的野山参,老一些的生长了五六十年,根系发达,主茎却很细。这可以理解,根长得很多、很细、扎得很深,要从地底下吸收养分。主茎很细,体积不大,但一株要卖到四五十万,很值钱的。而棚养的人参,人工养植的人参,又白又粗壮,须根很少,但这种就是萝卜的价格,有的五十块钱能买三支。我打这个比方,是要说明一个道理,就是我主张,做学问的路于也要野一点,野一点好。人说天才不是培养出来的,不是大棚菜。突出的成绩往往是边缘人做出来的。他们吸大地造化之灵气,韬光养晦,深藏久酵,而且他们正因为接受正统的东西少,现成的思路对他的束缚不牢,所以更可能突破成规,趟出新路子。批量生产的东西没有多少值钱的。值钱的东西多半因为它的独特性。咱们也可以举例说明。鲁迅半道出家,做了作家,有几个科班出身的作家超过了他?爱因斯坦大学毕业找不着工作,好不容易在瑞士专利局谋了个差事,相对论的提出者并非供职于某个物理研究 所。爱迪生这个最伟大的发明家是哪个发明家学校培养出来的宠儿?20世纪生物学上的最大发现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者之一Watson本来是个搞物理的小年轻。心脏起搏器是一个搞电子的听了医生的报告以后设计的,他说,这还不简单?但对我们这些医生来说,只怕它就是不简单。我觉得,能做出独特的发明发现,有两个条件是必要的:一个是专注,而不是聪明;另一个就是脑子里没有框框,没有牢不可破的教条。人的理性是很微弱的,但人的注意力就像一片凸透镜,对着阳光长时间的聚焦,也能将纸点燃。人的注意力是伟大的,注意力聚焦的地方,无坚不摧,无攻不克。而这个人在智力上倒可能很一般,甚至连常人也不及,但是他专注,他能够抗拒外界干扰,长时间地执著于一件事。大家知道,达尔文、爱迪生、爱因斯坦小的时候都绝不是一个聪明人。在常人看来,甚至都有些低能。他们绝不是那种聪明得左右逢源,在各种最新潮流中应对自如、如鱼得水的那种人。他们必须很诚实,很"傻",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发现。脑子里没有框框也是至关重要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虽不完美,但也已经很不错了,修修补补,仍不失其宏伟庄 严,而且它是由我们崇敬和爱戴的许多伟大的先行者开拓和构建起来的,我们很难想到把整个的理论大厦夷为平地,重新设计图纸,再绘宏伟蓝图。我们总是要等到旧楼实在发发可危,破烂不堪,修修补补,再用三年,实在已经无可挽回了,大家都已经无话可说了,才可能拆去旧楼,再建新居。即便在这时候,也还有许多人主张旧楼还是要保存修缮一下,作为文物保存下来也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嘛。所以,在爱因斯坦之前,已经有几位物理学家走到了狭义相对论的边缘,据说像狄拉克、海森堡等物理学大师们,已经意识到经典物理学所面临的困境了。但正因为他们是旧体系中的 大师,充分了解旧体系的博大。深奥,他们实际上已被旧的理论层层包裹,勇气在这里也许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爱因斯坦就不一样,他提出全新的世界图画,我倒觉得他并没有拿出多少精力化成勇气去战胜传统对他的禁锢,我觉得他是"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是我说的一层意思,就是说"野路子"、交叉学科、边缘型人才有他的可贵之处。这种人通常都有点儿神,有点儿怪,他好像比大多数人更易变,更难于把握。如果说人是一个函数,那么他就比常人要多含一个或者几个自变量。在理论的发明发现方面,也有一个现象和我们的思维习惯相 违背。什么现象呢?就是有的人做出的发明发现太多了,让人不可思议。要是少一点嘛还可以理解,太多了很容易让人消化不良,接受不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是突发式的,而不是渐变式的。要么是没有发现,要是有发现,往往是一大片。这就和"挖地雷"差不多。刚学电脑的时候大家都做过这个事情。要是赶得好,一下子能点开一大片。发明发现不可能那么平均,一个人做出一点,大家都差不多,合起来就是一项大发现。我以为,发明发现有它的规律,但它的规律不是这样。再打个比方,比如作诗。作诗可以算一个创造性劳动,创作嘛。李白、杜甫等人每个人创作了数千首诗, 而且水平都很高,而绝大多数人一辈子连一首诗也没有作出来。所以至少可以说,某一种劳动,在不同的人身上表现的程度可能会有很大的差异。发明发现好像是一个正反馈过程,一旦走上那条路,你就会不由自主地越走越远。这个现象是反直观的,就是说,和我们的直观感觉不一样。这个问题可以探讨得很深,但今天我们只能讲一点点,不多说。 在我个人的成长过程中。大家不要笑,我已经50岁了,不光你们年轻人有成长的问题,我这样50岁的人也经历过这个问题。成长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在针刀医学的发生 发展过程中,还有一点我想我应该提一提。这一点就是遇人的问题。在你的人生道路上遇到什么人,你和他发生了什么样的相互作用,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命运也好,机遇也好,都包含了这个内核。人生如同台球,每一次的转折,都是发生了相撞的事件。到底和谁相撞,结果又会怎么样?这是最难预料而又最难把握的事情。我现在得益于两种人,一种是患者,特别是有地位的病人,这些病人他说话特别有影响,另外呢,他是深信无疑。因为他呢,痛苦在他身上,到处求医,简直是走投无路,已经绝望了。这样我能给他弄好,对他来说,简直是给他一条生路,给他一条性命。这样 的东西他不得不相信。所以他要利用他的地位和影响来为你奔走呼号。这是有权力的人,没有权力的人,他到处说你好话,他说朱汉章确实他能治好病。这是第一。第二呢,就是得益于我的学生。我的学生呢,我教给他的技术,真是展翅高飞了。 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要给那么多的官员治病,你那是科研成果嘛,应该从科学方面寻找知音。科学是严谨的,科学才经得起考验。其实从我的这些传奇性的经历来看,在我们国家,当然也不光是我们国家,并不是说他是专家,他从事科学事业,他这个人就一 定有科学精神。科学家也是人,而且科学家里头也是有各种各样的人。科学家不光体现科学精神,还体现许多其他的精神。在接受新事物方面尤其是这样。就针刀医学而言,倒是患者体现出很强的科学精神,因为他们不管你什么理论不理论,他们只相信结果。小神仙的封号也是患者给封的。所以,患者是我的上帝,患者是最可爱的人。有一些患者是官员,权力很大,影响很大,我个人的发展和小针刀的发展当中,这些人起了相当的作用。实话说,我非常感激这许许多多热情支持和关照我的人。存在就是被感知嘛,英国哲学家柏克莱的这句话,我们可不可以作这 样的理解,我的存在是通过大家对我的感知而实现的。离了病人,离了无数关心和支持我的人,甚至离了那些试图阻止我的人,我的人生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充实。我从内心里是非常感激这一切的。我生命的每一个时期当中,都有一个不顾一切来支持我的人。在我小时候有这些老师,在我走向社会的时候,第一个有我们大队书记,到县里头有科委主任,卫生局长、县委书记,然后是淮阴市的卫生局长薛立人,还有专员,是他们一手给我弄出来的。你说从一个农民,一下于转成国家干部,做到中医院院长,都是他们一手给我弄出来的。二十八九岁,县中医院院长这个位置是谁都羡慕的。做 个医生也就不得了啦,但是我确实也做出了很大的业绩,几档子大事。 这几年,针刀医学蓬勃发展,势头很好,这里头包含了许多人的心血。今天我到协和来讲课,我和咱们协和的缘份也是很深的。但我今天不展开讲成只讲一个人,可能对在座的年轻的朋友们更有用些。最让我感慨的,是我的爱人。所以有一句名言啊,讲得确实有 道理。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一个人的遇人是最重要的,要讲命运啊,可能它就体现在这方面。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但一个人的精力总也有限,而且每个 人有他自身的局限性。我尽可能地抓一些大事情来办。什么是最大的事呢?针刀医学面临的机遇很多,面对的问题也很多,发展很快,队伍庞大,早已不是我朱汉章一个人的事了。我要做的事情必须是别人做不了、替代不了的事情,必须由我来做。我必须写一本书,系统论述针刀医学的思想和原理。我这本书,我是希望它成为针刀医学的经典的。国内外都要以它作为基础来发展。所以我必须倾注所有精力来写。我爱人在病中对我说,朱汉章,你不要太悲伤,你要把身体维护住,因为她那是着急的,她自己要死了,再看我挺着急,她说什么话呢?她的声 音都说不出来,她说,朱汉章啊,我一向为什么崇拜你?因为我认为你是人才,我现在倒看你呀不行!她说,我看你呀一天到晚愁眉苦脸,把身体都闹出病来了。我得这病啊,是治不好的,我自己知道,我都跟你说过无数遍了。我陪朱汉章十年就死,我现在就死,你也尽到力了,我无怨无悔,我觉得我一生过得还值。你不必这样子悲悲惨惨!如果你这样,人家社会上说,现在升官发财的有几个好,叫升官发财死老婆,说你这三条全达到了!悲什么呀你?我死了,你再找一老婆比我肯定更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她这样劝解我,叫我千万不要把身体弄坏了。她说我最担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呢,你把身体搞坏了,你这本书写不出来,你这一生就算完了。你一定要坚强,把你身体保护好,把你这本书写出来,你这一生就足够了。不管你以后怎么样,都没关系。你这个科学事业就算成功了。 所以在她死了以后,我在养病中间一直就在写这本书,终于写出来了。她这个女人真是特别有见解。提起我们这个爱情,她爱我,她以这样一种心情来劝解我,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她说我啊,因为经常吃过晚饭出去散步啊,她说我爱你并不就是爱你朱汉章这个人,她说我觉你身边就是要有一个人,我有义务全力来 支持你、保护你,把你的智慧发挥出来,造福于人类,我是这样看的,她说你的智慧跟你的十多年我还不知道吗,什么问题你一想就能想到地方。她说,以我读那么多书来看,我看哪,你要真正好好, 发挥好的话,不比爱因斯坦差! 什么难以识破的问题你一想马上就能出来。她想的事情比我想得都周到。哎!周芳死了以后,有很多人都很关心我,朱老师,周芳已经走了,你看你也不找人了?后来一了解,也不是没找人,找了几个,但是跟周芳一比,没法比。一些什么博士生、硕士生,素质比周芳都差远了。他说,要照我说啊,迷信话,周芳就是到这世上来,送你 一程啊,她就走了,你不要再想找像周芳那样的人啦。赶紧找一个,不然你的生活也太苦啦! 至于她跟我认识,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西安医科大学找我去讲学,1988年春天,西安医科大学校长陈君长请我去讲课。我是星期天去上课。陈君长的老婆是师范大学的老师,周芳和她处得非常好,星期天就跑到她家来玩了。早晨陈君长匆匆忙忙出去,说是出去听课,他老婆说,星期天还出去听什么讲课呀?结果听到中午回来,周芳还在他们家,就在一起吃午饭。哇,朱汉章,简直是太伟大了,这么多主任、教授,听得都人迷了!讲得够味,讲了三个 多小时,连稿子都不要,但是那讲得是太好了。而且他对解剖学那么熟,连我们的专家也没这么熟。下午说还要去听周芳她有好奇心,她说,我能不能进去听啊?他说,可以呀,我带你去听听?我讲课啊,不仅是讲医学,我能把各种学科的东西都用到讲课的内容中去。我为了说明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从物理学、化学、数学、社会学甚至军事理论,应用到医学上来。她越听越惊奇。她在下面听课,我也不知道,我又不认识。她就对我产生一种很好的感觉。她晚上跟陈校长回去就说,陈校长,能不能介绍朱教授跟我认识认识?我觉得他对哲学的方面也有新的研究。他说,可以啊,我明天请他 来吃饭,你也来。第二天周芳也来了,他老婆就给我做了介绍。聊聊就认识了。认识以后呢,我有十天课呢。以后啊,她回去就给我打电话,一接触,谈得非常投人。谈了也就那么三五次,她就表示愿意嫁给我。我说你想什么,你一个大姑娘,我是这个样子。如果你要不嫌弃,我再考虑考虑。进一步交往交往,谈一谈。就这么样,一见钟情啊,就谈那么两三回,就结婚了,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很复杂的。我的一个学生在她死了以后,给她写了一个对子。在一个医学杂志上报道了这个沉痛的消息,对她的评价是非常高的。 这个周芳为什么跟我产生共鸣呢,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她也是追求永恒感。这一点跟我是相同的,不在于一时一事,或者是眼前的一点利益。而是要追求一个永恒的东西。第二个呢,科学实验能为人类的发展,或者说从医学的角度,能为人类的健康作出贡献,这样的人呢就有可能永恒。你说她为什么不去做教授,支持你朱汉章搞什么针刀医学。她赚钱呀,给我改善生活呀,关心我的生活细节呀。她要是有那种追求呢,她完全可以去做教授,那么她在世俗当中也是一种自我实现。做专家教授面子上要光滑得多。要是一般人,你去做教授,让我去打工,下海搞点小钱,那不行! 她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她比喻得非常恰当,我这个人有个特点,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做细致的事情不行。她说你这个人哪,建一百层的大楼,框架你是能树起来,但是装修啊,精雕细刻你是不行,所以我就给你做精雕细刻的工作。我说你说得太对了,你要我抓点大事呢,我都能抓起来,而且一定能抓成功了,但是一些小事呢,老是不太利索。因为我这个人农村出身,有点不修边幅。她后来对我就严格要求,每次出门她都要看一看,我没弄好她就不让我出去。头发梳没梳,领带打没有。她说你呀,一定要自己 尊重自己,有很多人见你一面都觉得激动得不得了,你的学生也都把你看得挺高的,一看你就这模样,是不是也不太好?我就说,好 好好,听你的!时间长了以后,她对我说,你要好好地修炼,凭你的智慧,你要能听我话,你能成为21世纪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人,我要把你包装成21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我说你不要期望值太高了吧!她说,不是期望值太高,我确实认识到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就看你愿不愿意。我说哪还有不愿意的?就是我这人有点不拘小节,有点太随便了。她说你这样挺好的。所以她对我就是这样的。我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她说我不是仅仅因为你这个人,因 为我认为你是一个对将来的人类能做出贡献的人。我是从这样一个角度来爱护你的。这是我们两个人背地谈话的,不是说的官话,而是说的她的内心话。所以我们的爱情就是这样深刻。所以在她有病、病重的时候我真是痛不欲生啊。我的身体非常好啊,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对我有这么大的打击。而她却恰恰相反,她得了这样一个绝病,这样痛苦,她倒是坚决地不顾一切地劝解我不要伤心。不要痛苦,你不要为我的病为我的死你多么伤心。你没看过周芳的照片吧?人才、智慧都是一流的。她嫁给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国家给了我一套房子,两室一厅,四五十平方米,就有一 个电视。我们就结婚了,她什么也没有考虑。现在我们家这样全是她创造的。她说你这样一个人啊,生活在这样一个生活条件下,太不公平了。我要替你赚钱让你生活比较舒服一点。所以她1993年下海,她办这样一个厂,我从来没有管过这个厂,她赚这么多钱哪,她从来不找我一点点麻烦。她不让我分心,就让你全心全意地搞你的工作。所以她要死的时候说这样的话,她对我的恩情太深了。她跟陆老师从未谋面,但她觉得这个人对我有帮助,所以给她打电话。她能够把我们全国的学生,现在我有一两万个学生 (当时她跟我的时候也就有几百个学生),她能够把学生当中各种各样的人都能团结得好好的,各种关系都能处理得非常好,为了发展我们的事业。 人生有这样的十年,我觉得也不枉此生。所以说她的死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损失。我现在的这套房子才盖起来,她一天也没有捞到住。她连进来都没能进来,正当装修的时候她重病住院了。她还说呢,动手术,没问题,住一段,咱回家,搬家搬到新房子里。结果住进医院就起不来了,住了九个月,就走了。后来很多朋友劝我,现在我比较欣赏他的说法,你呀,你要对周芳真有感情,周芳最大的追求就是希望你把这项事业进行到底。把你的事业搞成,她 会含笑九泉。如果你这样,把身体搞完了,事业也没搞成,那就是对周芳最大的损失了,你就是对她最没有感情了。她已经死了,你应该按她说的话把科学事业搞下去。二年多了,我的思想也逐渐地调整过来了,哎呀,以前那两年,差一点跟她去了。我现在逐渐地想开了,所以身体也逐渐地恢复了。还是要从新生活。我经常想,一个人到底有多大能力,这个事情说不一定。但有一点是特别一定的,我觉得特别有把握的。那就是,如果你一生当中遇见一个人,他对你特别有信心,特别爱你,特别看好你,永远信任你,尽一切可能支持你,总相信你能成功,总相信你能创造奇迹,那么我相信,这将是你一生最大的幸运。如果你有这样一位母亲,那么你就可能成为爱迪生;如果你有这样一位父亲,那么你就可能成为华盛顿;如果你有这样一位爱人那么你起码可以成为朱汉章。没有什么能比期望和爱更能鼓舞人更能塑造人。 |